回到家后,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。
慢慢小口抿着。
裴景珩坐在边上,欲言又止。
可我没等他说话。
反而伸手进袖笼里掏了半天,终于找到一物,「咚」地一声砸在桌上。
裴景珩看见那物,神情骤然紧绷,眸子里闪过一抹暗光。
我这才站起来,收敛了笑容:
「老娘救了你的命,你便是如此报答?」
桌上躺着的,是一把寒光凛冽的短刀。
小小的人儿泄了气般垂下肩膀来。
「你都知道了。」
我看向他,有些生气:
「若不是我阻拦,你那日便是要用这把刀刺出去了?」
「你明明可以躲在屋里,却冲了出来,手里还藏着刀,对不对?」
他抬头看我:
「是那壮汉先要对你出手的。」
壮汉闹事那日。
我亲眼见他被提起来,没有任何反抗。
但是右手袖笼里寒光一闪而过。
若不是我及时阻拦,他就刺出去了。
此刻,面前的裴景珩有些难过,还有些沮丧。
他垂着头站起身。
嘴巴抿了抿,想说什么,又没有说。
眼里沁出了泪水:
「江姐姐,你是要赶我走了吗?」
我看向他,语气严肃:
「伸手。」
他错愕,但仍旧听话地伸出手。
我拿着戒尺狠狠朝他手掌心抽了一下:
「你可知错?」
他抿着嘴。
对自己下了定论:
「我对人心怀恶念,心思歹毒,是个坏孩子!」
我的心皱成了一团。
到底是什么样的人,才会如此评价一个十岁的少年。
让他觉得自己如此不堪。
我一把抱住裴景珩:
「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。」
他哇的一下哭出了声。
我拍拍他的后背,坚定地拥抱。
「打你手心,是为了让你记住。在保护别人之前,也要学会先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。」
「其他事情,你并未做错,以后不要这么说自己!」
「你保护了姐姐,是最好的孩子。」
我一直坚信。
没有一朵花,从一开始就是花。
既然种子已经种下。
那我就从此刻开始。
浇灌它。
保护它。
爱会让它生出血肉,疯狂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