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珠顺着手腕滴在怀表上。
她突然轻笑出声,眼泪却砸在了血渍上,“顾景夜,不过五年,到底是世道变了,还是人心变了?”
他大概忘了。
三年前在黄埔码头,他追着她的船跑了半里地,在汽笛声中大喊,“小忆!若我负你,你就用这把枪毙了我!”
沪上的大雪连下了三日。
顾景夜也三日未踏入西厢房半步。
听廊下的佣人说,余小姐自入府便夜夜咳血不止,唯有老爷守在床边,才能喝下半碗药。
阿碧第二十次听见这话,狠狠将湿抹布摔在青石板上。
屋内,西医正收起听诊器,镜片后的眉头越皱越深:“陆小姐的肺痨已到三期,若不用上租界医院的盘尼西林,怕是……”
“怕是什么?”
陆慈忆望着窗外,有片枯叶挣扎着坠在栏杆上。
这身子骨早就在三个月前亮了红灯。
那***穿着新定制的法国洋装去赴茶会,才发现她瘦得连尺码都改了三次。
每日清晨起来,手帕里总沾着几点血星子。
众人都劝她向顾景夜开口,凭他租界商会会长的面子,总能搞到稀缺的进口药。
没人知道,确诊肺痨的第一夜,她就敲开了书房的门。
可当她心里想的都是“或许能和景夜去霞飞路看场电影”时,她的丈夫正在为余芊芊包下和平饭店整个二楼,听她唱新谱的《秦淮景》。
小说《乱世小忆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