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调的冷气钻入骨髓，温念初恍如窒息于海底，眼角滑过一抹泪。

随即再也坚持不下去，昏了过去。

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，她甚至在想，或许就此死去，再也醒不来，才是最好的结果。

……

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，温念初刚刚转醒，头顶就响起了晏佐时的冷嘲。

“一颗避孕药而已，你装什么死？”

“醒了就去照顾雅雅。”

去照顾那个陷害自己的人？

温念初死死咬紧牙关，苍白的手指蜷握又松开。

晏佐时没说话，保镖已经意会，粗暴地将温念初拉起来，推进舒清雅的病房。

小腹处难言的疼痛袭来，温念初吃痛地抽了口气。

晏佐时盯着她瘦弱单薄的身影，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。

还未搞清楚情绪缘由，手臂传来一阵极轻的拉力。

温念初不敢看他，可想到母亲，还是咬牙道：“……晏总，上次您说给我100万。”

医院给的最后期限，是下个月。

她真的，真的不能再拖了。

晏佐时顷刻冷脸，一把甩开她的手，眸色郁沉。“滚！”

温念初心尖痛得发苦：“晏总，您答应过……”

“温念初，你的一晚不值这个价！”

说完，冷冷抽回手，大步离去。

温念初强撑着身子回到舒清雅的病房，开始照顾她。

要是一走了之，去给母亲筹集医药费，晏佐时肯定不会放过她。

一对中年夫妇夺门而入，眼神慌乱，在看见温念初的那一刻又变成了憎恨。

“谁让你进来的？你又想伤害我们家雅雅是不是？”

舒父冲了上来，狠狠一推。

温念初重重摔在地上，一口血抑制不住溢出，滴落在白瓷地板上。

又是一股推力袭来，舒母拽着她的头发，重重撞向置物柜。

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，把我女儿害成了植物人还不够，现在又要来害她性命！”

剧痛传遍全身，温念初的大脑都空白了一瞬，只觉温热的血液不断溢出。

整整32下，舒母才停手，嫌恶地啐了她一口：

“贱女人，再敢害雅雅，我让你也躺在病床上！”

众人被响声吸引，纷纷赶来，对着温念初指指点点。

“那不是被送进监狱的歌后吗！”

“要是我女儿被害成这样，我就是把她剥皮抽筋都不解恨！”

温念初在众人的咒骂中照顾了大半个月。

每过一天，她咳血就更严重一分。

舒父却没有丝毫怜悯，抬腿对着她狠踹一脚：“真晦气！”

温念初踉跄稳住身形，垂眸转身，一双熟悉的皮鞋映入眼帘。

她慌张地退到一边，生怕再受到折磨。

这时，手机声响。

是医院的催缴短信。

温念初心底一片凉意，转身要走，却被晏佐时扼住手腕。

“谁准你走了？”

不知是情绪冲破了堤坝，还是最后的日期烧穿了她的理智，温念初双目猩红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
半晌，她垂下头，沙哑着声音道：“都是我的错。”

“晏总，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，哪怕离婚，哪怕以命换命。”

她真的，真的撑不下去了。

出狱之后的每一刻，都如踩着刀尖一般。

“晏总，我只求你，在我死后帮我照顾妈妈。”

晏佐时指节一紧，眼底阴翳翻涌，骤然甩开手：“闭嘴。”

温念初摇摇欲坠，用尽全身力气才稳住身子，迷茫地看向他。

上一次他这样暴怒，还是因为舒清雅的车祸。

可现在，他的怒意竟比那时还要可怕。

倏然，病床上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。

“佐时……”

温念初浑身一僵，循着声音望去，舒清雅竟睁开了眼，眸中含泪地看着晏佐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