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的墨迹迅速在洁白的宣纸上晕开，像一朵丑陋的恶之花。

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。

「哎呀！」

柳如烟发出夸张的惊呼，像是真的被吓到了。

「姐姐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」

她嘴上说着抱歉，眼中却闪过快意。

沈府管家立刻指着我的鼻子骂道：「你这女人怎么回事！柳小姐好心来看你，你还摆脸色，现在惊扰了小姐，你担待得起吗？」

他颠倒是非黑白，将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。

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，对着我指指点点。

我看着那片污迹，气得浑身发抖。

我每日只睡两个时辰，眼睛熬得通红，才将这册孤本誊抄完毕。

如今，心血尽毁。

柳如烟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
她又将那袋银子推到我面前。

「姐姐，书稿我赔你便是。这些钱，应该够了吧？」

她的语气，仿佛在打发一个乞丐。

我抬起头，目光冷得像冰。

「此乃海内孤本《青崖策论》，我抄录一份，酬金是五十两。你这袋银子，怕是不够。」

柳如烟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
她显然没想到一本书稿这样值钱。

她身边的丫鬟气焰嚣张：「你讹人啊！几张破纸，值五十两？」

「值不值，不是你说了算。」我一字一句道，「三日之内，若我看不到五十两赔款，便只好去京兆府，请府尹大人评评理了。」

「你！」

柳如烟气得脸色发白。

她堂堂相府千金，若是为了这点事闹上公堂，丢的是整个相府的脸。

她死死地瞪着我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「好，好得很。苏清辞，你给我等着。」

说完，她带着人，狼狈地拂袖而去。

沈府的管家也灰溜溜地走了。

书斋里恢复了安静，只剩下我，和一地狼藉。

看着那被毁掉的书稿，我缓缓蹲下身，将它们一页页捡起。

指尖触到冰冷的墨迹，那股凉意，一直传到心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