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陆修远结婚三年，是合同夫妻。他心里有白月光，对我冷若冰霜。合同到期，

我递上离婚协议。他却在电视上看到我获得了建筑界最高奖项，成为全球瞩目的新星。

他第一次知道，他的妻子，从不需要他的庇护。他疯了。01合同的最后一天。三年的婚姻，

七百二十五次同床异梦，以及无数个被他身上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刺痛的夜晚。

一切都将结束。我站在空旷的客厅里，只剩最后一个纸箱。箱子里，

是我亲手做的第一个建筑模型。——“星寰塔”。我送给陆修远的第一件，

也是唯一一件礼物。他收到时，眼神没有半分波澜。“放书房吧。”然后，

转身接起温知意的电话，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。“知意，别怕，我马上过去。”那天，

我抱着模型在书房枯坐了一夜。模型上细腻的纹理，模拟的玻璃幕墙，

曾倾注我所有不为人知的心意。如今，它和我一样，被灰尘覆盖。我伸出手，

轻轻拂去模型顶端的灰。动作轻柔，像是在告别。

告别那个天真到以为能用三年时间焐热一块寒冰的自己。门开了。陆修远走了进来，

西装上沾着夜露的寒气。他看见我，又看见我脚边的纸箱，眉头微皱。“还没搬完？

”他的语气，像是责备一个效率低下的员工。我点点头，没说话。“暮雪，”他叫我的名字，

永远是这样连名带姓，公事公办，“明天上午十点，民政局。”“嗯。

”“我会让律师处理好财产分割，你应得的，一分不会少。”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支票簿，

姿态高高在上。仿佛这是一场多么公平的交易。我看着他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陆修远，

陆大总裁。他永远觉得，一切都可以用钱来衡量。包括我的三年青春，我的事业，

我曾卑微藏起的爱意。“不用了。”我开口，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“什么？

”他似乎没听清。我直视着他，一字一句。“我说，不用了。”“陆修远，我们之间，

早就两清了。”我的报酬，不是他的钱。三年前，我用江太太的身份，

保住了江家最后的核心技术专利，挡住了那些虎视眈眈的饿狼。我用陆氏集团的平台，

接触到了世界顶级的项目资源，为我的工作室铺平了道路。这笔交易，

从一开始就是我精心算计的结果。他以为我是攀附他的菟丝花。他不知道，

我只是借他这棵大树，遮挡了初期的风雨。现在，我的根，已经扎得足够深了。我弯腰，

将那个“星寰塔”模型抱出了纸箱。它很重。重得像我这三年的时光。我抱着它，

走向陆修远。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和警惕。我停在他面前，然后，在他错愕的目光中，

松开了手。“砰——”模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摔得粉碎。那些我曾熬夜打磨的细节，

瞬间化为齑粉。像是某种仪式。“现在，彻底清了。”我说完，转身，

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栋囚禁我三年的华丽牢笼。身后，是陆修远压抑着怒气的呼吸声。

他不懂。他永远不会懂。他毁掉的是我的爱。而我毁掉的，只是一个失败的作品。

02民政局门口。我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。陆修远迟到了半小时。他来的时候，

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。是温知意的。温柔、娴静，像她的名字。不像我，我的工作室里，

永远只有咖啡和油墨的味道。“抱歉，知意身体不舒服，送她去了医院。”他解释，

语气平淡，不带任何歉意。仿佛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通知。我点头，表示理解。“嗯。

”我们并肩走进去，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。流程快得不可思议。

当工作人员把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递到我们面前时，我甚至有种不真实感。三年的纠缠，

就浓缩在这薄薄的纸页里。我拿起属于我的那本，放进包里。陆修远也收了起来，

动作随意得像签完一份普通的合同。走出民政局，阳光有些刺眼。“我让司机送你。”他说。

“不用了，我朋友来接我。”不远处，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停在那里，车窗降下，

是我的合伙人兼闺蜜，林潇。她朝我挥了挥手，眼神里带着挑衅，直勾勾地看着陆修远。

陆修远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。他对林潇的印象很差。

因为林潇从一开始就反对我签下这份婚姻契约。她骂我，为了事业把自己卖了。“江暮雪，

你图什么？”“图一个机会。”我当时回答。现在，我拿到了这个机会。代价也付清了。

“那份补偿协议……”陆修远还想说什么。我打断他：“陆总，合同已经终止，

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法律关系了。”“你那套别墅，

还有那几处房产……”“我会让律师和你的人对接，原封不动地还给你。”我看着他，

眼神平静，“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。”他似乎被我这种“一刀两断”的态度刺痛了。

“江暮雪，你不用这样故作清高。”他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你为江家争取到的，

难道不是靠着陆太太的身份？”“是。”我坦然承认。“所以，这三年，你不亏。”“是的，

我不亏。”我甚至笑了笑，“所以，我们两不相欠。”我的坦然，

似乎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让他感到烦躁。他习惯了掌控一切。习惯了别人对他或敬或畏，

或爱或恨。唯独没有被人如此平静地“清算”过。“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？”他问，

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垂询。“不劳陆总费心。”我转身，走向林潇的车。“江暮雪！

”他忽然在身后叫住我。我停下脚步，但没有回头。“三年前，你为什么会答应？

”他的声音里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。为什么？因为当时江家破产，父亲病重，

我走投无路。因为我曾在一次国际青年建筑师论坛上，远远地见过他。他作为特邀嘉宾发言，

意气风发，光芒万丈。那时候，我对他，有过一丝少女不切实际的幻想。只是这些，

我永远不会告诉他。真相太卑微，也太可笑。“为了活下去。”我留下这五个字，拉开车门，

坐了进去。红色的保时捷像一道利箭，瞬间驶离。后视镜里，陆修远的身影越来越小，

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。再见了，陆修远。再见了，我兵荒马乱的二十五岁到二十八岁。

03医院的VIP病房。温知意穿着一身洁白的病号服，脸色苍白，更显得楚楚可怜。

“修远，对不起，又麻烦你了。”她柔声说，眼眶微红。“没事。”陆修远替她掖好被角，

“医生说只是低血糖，好好休息就没事了。”“都怪我，刚回来时差没倒过来，

又急着想见你……”她说着，轻轻咳了两声。陆修远的心软了下来。

这才是他记忆中的温知意。温柔，脆弱，需要他保护。不像江暮雪，永远像一棵挺拔的白杨，

冷静，理智，甚至有些冷漠。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依赖的神情。离婚手续办完了。

比想象中更顺利，也更……空落。他心里像是被挖走了一块，空荡荡的，让他有些不适。

一定是还不习惯。毕竟，那个女人在他身边待了三年。“修远，你在想什么？

”温知意轻声问。“没什么。”他回过神，勉强笑了笑，“在想公司的事。”“你别太累了。

”温知意体贴地说，“对了，你和江**……还好吗？”她问得小心翼翼，带着试探。

陆修远沉默了片刻。“我们离婚了。”温知意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压抑不住的喜悦，

但又很快掩饰下去，换上一副担忧的神情。“怎么会……是因为我吗？”“不关你的事。

”陆修远淡淡地说，“合同到期了而已。”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。不知道为什么，

一提起江暮雪，他就心烦意乱。那个女人最后看他的眼神，

平静得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“两不相欠”。她说。她说得那么干脆，那么决绝。

仿佛这三年的婚姻，对她来说，真的只是一场交易。他掏出手机，

习惯性地想打个电话给家里的管家，问问江暮雪有没有回去收拾东西。手指划开屏幕，

才想起，他们已经没有家了。那个他住了三年却依旧觉得冰冷的别墅，从今天起，

只属于他一个人。他的助理秦川的电话打了进来。“陆总。”秦川的语气有些激动，

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aker的颤抖。“什么事？”陆修远不悦地皱眉。

“您……您看新闻了吗？国际新闻频道！”“我在医院，有事直说。

”“陆总……是……是夫人……不，是江**！”秦川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语无伦次，

“江**她……”“她怎么了？”陆修远的心莫名一紧。难道是出了什么事？

“她获得了普利兹克建筑奖！刚刚公布的！她是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！！”“什么？

”陆修远猛地站了起来，动作太大，带倒了旁边的椅子。温知意吓了一跳：“修远，怎么了？

”他没有理会，大步走到病房的电视机前，抢过遥控器，调到了国际新闻频道。屏幕上，

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新闻发布会。聚光灯的中心，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。是江暮雪。

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，长发挽起，神情自信，目光清亮。正用一口流利的英语，

向全世界的媒体阐述着她的设计理念。——“建筑是凝固的音乐，也是无声的诗篇。

我的作品‘归巢’，献给所有在都市中漂泊，却依旧心怀故土的灵魂……”她的身后，

是她获奖作品的巨幅照片。那是一个充满了生命力和未来感的社区建筑群，线条流畅，

结构大胆，充满了人文关怀。是他从未见过的，属于她的光芒。电视屏幕下方的滚动字幕，

清晰地写着：【中国建筑师江暮雪荣获本年度普利兹克奖，

成为该奖项史上最年轻得主】陆修远怔怔地看着屏幕。大脑一片空白。

普利兹克奖……建筑界的诺贝尔奖。是所有建筑师穷其一生的终极梦想。

江暮雪……他的妻子……不，他的前妻。她做到了。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，

她登上了事业的顶峰。他忽然想起，过去三年，她无数个在书房熬夜的夜晚。

他以为她只是在画一些无足轻重的图纸。他甚至嘲笑过她的“不自量力”。他想起，

她曾拿着一张设计草图，眼神发亮地想和他讨论。他却不耐烦地挥手：“我很忙，

这些小事不要来烦我。”他想起，她拒绝了他那张“补偿”的支票时，平静的眼神。原来，

那不是故作清高。而是，她根本不需要。他的那点补偿，在这样巨大的荣誉面前，

渺小得像一粒尘埃。可笑。太可笑了。他陆修远，自以为是地给了她三年的“庇护”。

到头来，他才是那个活在自己世界里，一无所知的傻子。病房里，温知意的声音变得尖锐。

“怎么可能……她怎么可能……”陆修远没有听见。他的世界里，

只剩下电视里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，和胸口那阵尖锐的，迟来的疼痛。

04全世界都在为江暮雪欢呼。财经频道在分析她名下工作室的商业价值。

时尚杂志在扒她发布会上的着装。学术论坛在连夜研究她的作品“归巢”。只有陆修远，

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孤魂。他把自己关在曾经和江暮雪一起住过的别墅里。这里，

处处都是她的痕迹。书房里，还散落着几张被她遗忘的草稿纸。衣帽间里，

她那一半已经空了，只剩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，清冷的栀子花香。餐厅里，

他常坐的位置对面，那个空着的座位，仿佛带着无声的嘲讽。他第一次发现，

这个他住了三年的家，竟是如此的陌生。他甚至不知道江暮雪喜欢喝什么茶，

不知道她最喜欢的设计师是谁，不知道她为了那个叫“归巢”的作品，付出了多少心血。

他什么都不知道。手机被打爆了。生意上的伙伴，家族里的长辈，

甚至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。电话内容出奇地一致。“修远啊，恭喜恭喜！

你太太真是太厉害了！深藏不露啊！”“陆总，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江大师？

我们集团有个新项目，非常希望能和她合作。”“陆少，你可真行啊，

把这么一尊大佛藏在家里，我们都不知道！”太太……江大师……每一个称呼，

都像一记耳光，狠狠地抽在他脸上。他烦躁地挂断所有电话，把手机扔到一边。他想找她。

立刻，马上。他想问她，为什么不告诉他。他想问她，在她心里，他到底算什么。

他拨通了她的号码。【您好，您所拨打的号码已是空号。】冰冷的机械女声，

宣告了他的失败。他冲出别墅，开车去了她之前的工作室。人去楼空。

只有门上贴着一张搬迁告示，没有留下任何新的地址和联系方式。她消失了。

在他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的时候，她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痕迹，

都从他的世界里抹得干干净净。他像一头困兽，在空无一人的工作室里来回踱步。最后，

他的目光落在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垃圾桶里。里面，是一些废弃的图纸，

和几个捏坏的黏土模型。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，蹲下身，把那些东西一件件捡起来。

像是在寻找什么救命稻草。一张揉成一团的草稿纸上，画着一个建筑的雏形。线条潦草，

但依稀能看出，是“星寰塔”。就是被他亲手摔碎的那个模型。在图纸的右下角，

有一行很小的字。【ForX.Y.】ForXiuYuan.他的心脏，

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，疼得他无法呼吸。原来，那不是一件普通的礼物。

那是她专门为他设计的。他却亲手毁了它。不，是他亲手推开了她。一次又一次。

直到她再也不愿意回头。陆修远回到别墅，已经是深夜。他没有开灯，径直走上二楼，

推开了她的书房。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，照亮了地板上那片狼藉的碎片。

“星寰塔”的残骸。他蹲下身，伸出手，想要去捡拾。一块尖锐的玻璃碎片，

划破了他的手指。鲜血涌了出来，滴落在白色的模型碎片上，像一朵仓促绽放的，

绝望的玫瑰。他却感觉不到疼。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。他终于明白，江暮雪离开时，

为什么要把模型摔碎。她不是在报复他。她是在，杀死过去的自己。那个曾经爱过他的，

江暮雪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。是秦川。“陆总，查到了，江**现在……在苏黎世。

”“订最早的机票。”“可是陆总，您明天和温**约好了……”“取消。”陆修远的声音，

冷得像冰。“以后我所有和温知意有关的行程，全部取消。”05苏黎世。湖光山色，

岁月静好。江暮雪在这里买下了一栋可以看见湖景的老房子，作为她新工作室的总部。

获奖之后，雪片般的邀约和合作纷至沓来。她却推掉了大部分，

只留下几个自己真正感兴趣的项目。她不需要那么忙碌，也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证明自己。

林潇靠在她的办公桌前，晃着手里的红酒杯。“我说，江大设计师，

你真的就这么把陆修远给踹了？我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？”“不然呢？

”江暮雪正在审阅一张新的设计图，头也没抬，“留着他过年吗？”“可那毕竟是陆修远啊！

跺一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。你就一点都不怕他报复你？”“他拿什么报复我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