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了!”轻絮猛地一拽我,两人狼狈地扑进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狗洞旁。洞口被几丛半枯的荒草虚掩着,是轻絮用攒了半年的私房钱,买通了最下等的一个倒夜香的老宦官,才探到的这条绝路。
是的,绝路。
堂堂太子妃,未来的***,要靠钻狗洞才能逃离这座用权力和欲望筑成的牢笼。
讽刺到了极点。
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身后。层层叠叠的宫殿,在惨淡的月光下像蛰伏的巨兽。最高的飞檐下,是东宫的方向。那里曾是我以为的归宿。
现在?
去他妈的归宿。
我深吸一口气,那腐朽宫墙特有的、混合着昂贵熏香和权力血腥的冰冷气息灌入鼻腔。然后,我毫不犹豫地弯下腰,手脚并用地朝着那个散发着霉味和自由的洞口爬去。
粗糙的砖石磨破了膝盖和手肘,尖锐的碎石划破了掌心,火辣辣地疼。可这疼,比起心死,算得了什么?
三年前,皇帝一纸诏书,将我这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苏晚棠,指给了当朝太子萧景珩。
那真是泼天的富贵砸懵了我全家。
我记得很清楚,宣旨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刚落,我爹就激动得直接晕了过去,我娘抱着我哭得像个泪人,反复念叨着“祖坟冒青烟了”。
我也懵。
我曾远远见过太子萧景珩一次。皇家春猎,他一身玄色骑装,身姿挺拔如松,策马飞驰时,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,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。那样的人,像九天上的云,而我,只是地上的一粒尘埃。
我怀揣着巨大的惶恐和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,嫁入了东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