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婚夜,龙凤红烛高燃。
他挑开盖头时,那双深邃的眼睛里,没有惊艳,没有喜悦,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寒潭。他看着我,像在审视一件不得不接受的、不甚满意的物品。
“苏晚棠?”他的声音低沉悦耳,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“名字尚可。”
然后?
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
他履行了身为太子的“义务”,在红烛燃尽前,完成了仪式。整个过程,我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。他动作生疏而克制,仿佛在完成一项枯燥的任务。没有温存,没有情话,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和那冰凉的、带着薄茧的手指触碰到皮肤时激起的战栗。
他起身离开时,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。
那晚,我盯着帐顶繁复华丽的百子千孙图,眼泪无声地流了一夜。少女所有关于良人的旖旎幻想,在那个夜晚,被彻底碾碎成齑粉。
我才明白,这桩婚事,于皇家,是皇帝对日益势大的外戚王氏的敲打与制衡——太子真正的“意中人”,是王氏嫡女王清漪。于我苏家,是撞了天大的狗屎运。唯独于我苏晚棠,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。
我在东宫的日子,像泡在一缸温吞的冰水里。
萧景珩待我,疏离得如同隔着千山万水。
他每日晨起上朝,下朝后多在书房处理政务,偶尔来正院用膳,也是食不言寝不语。偌大的宫殿里,静得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和我自己压抑的心跳。
他从不主动与我说话。我若鼓起勇气,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起居冷暖,得到的回应也总是极其简短。
“尚可。”
“无妨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多一个字都吝啬。
他看我的眼神,永远是平静无波的,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……厌烦?仿佛我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种打扰。